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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驻足 (第2/3页)
太小家子气,与大家闺秀相去甚远,虽然不是府里的婢子,可她是真明珠。 ??“我不恼她,有些人生来就是带着傲气的。 ??“但大娘子就像春日的和风,当表小姐嘲弄我被她撞上,并不会像府里其他姨娘一样视而不见,她会轻言细语地宽慰我,所以她重病走后我一并跪在府里哭得喘不上气。 ??“后来改朝换代了,居士也知道,虽然太祖爷登基时发生了些小插曲,但终归没有影响到平民百姓,长姐也继续做着绣娘的活计。 ??“犹记得那是太祖爷登基后的第一个庙会,临安城内恢复了阔别许久的热闹,大娘子问我们想不想当花神。 ??“我自然想,可是花神又不是什么人都当得的,我才情相貌算不上拔尖,但左不过是讨个喜头,选不选的上又有什么要紧。 ??“但是表姑娘不那么认为,她说她定要当一回花神。 ??“传言这个殊荣前几年一直落在工部尚书家的周二小姐头上,我跟着长姐上街采买时我见过她,说实话,周二要比表姑娘好看那么一些,但总冷着一张脸。 ??“那一年,表姑娘又落选了,只能去扮白度母,但她还是不高兴,在花神巡夜的前一天,赶制了一身观世音的服饰。 ??“居士可知观世音与白度母么? ??“相传观音见百姓疾苦,不忍落了两滴泪,一滴化作绿度母,另一滴化成白度母,成了观世音的分身。 ??“所以啊,骄傲如表姑娘,即便扮不成所愿的花神,也要成另一个独一无二。 ??“于是我替表姑娘成了白度母,幼时在村镇上看过别家姑娘扮神仙,飘飘然似画中人,于我,也算是美梦成真。 ??“我与其他几位姑娘在耸翠楼里描眉画眼,妆娘眉头紧锁地替我上妆,她们不知用的什么把我长发绕地蜷曲,像微风拂过西湖上的水波纹,披散在肩上,头顶金丝玉珠镶嵌的冠帽,红色的绸带与朱红的口脂交相辉映。 ??“几个为绿度母、红度母化相的娘子见了都停下手夸赞我。家父其实并不喜女儿家浓妆艳抹、穿红带绿,说起来那还是我头一回如此隆重,他们说扮上妆,倒和表姑娘有叁分像。 ??“我虽稍年长于她,但表姑娘生的这样好看,便也是夸我长得好。 ??“寺庙的烟火气笼罩着临安城,我已到了晚膳时分才得空,夜里是迎花神的游行活动,便不再需要我们待在寺庙了。 ??“夜色下的临安当真璀璨,我孤身从灵喜寺出来,顺着桃林东南方一直走走到了御街,太祖时期常有万国来朝的景象,庙会期间也是。 ??“我乘兴看中了一副鹅黄面具,摊主说这是拂菻国女子喜爱的玩意儿,我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戴上,另一只手摸向腰间,空空荡荡,哪有荷包的踪影,我苦笑着反应过来——衣裳在耸翠楼,虽然已是暮春时分,可夜里到底寒凉,又身穿度母的淡金薄纱,抵着风与我肌肤相贴。 ??“团扇边的玻璃镜上映着我带着面具的脸,正当我准备摘下离开时,镜里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眼,灿若星辰。 ??“我还是得到了那副面具,那双缀满繁星的眼的主人替我付了钱,拉过我就往人群中挤去。 ??“一瞬间我忘记了该反抗,他的步伐好大,我几欲被层层屡屡的金纱绊倒。 ??“行至白堤,岸边来来往往的采莲船络绎不绝,他突然驻足回望,我一抬头又差点撞进他的怀里,笑地桀骜,眼里又带着熟悉的从容温和,他弯着嘴角,打量我一眼,说我高了瘦了却也变傻了。